第十一章 (^o^)/~

    傅一航眉头紧锁,来的不是时候。勒住马绳准备折返,不料被眼尖的书童老远瞧见,挥手喊道:

    “世子爷。”

    傅一航揉揉眉心,轻夹马腹踏过积雪长街,来到书童跟前,懒懒道:

    “桃子,你家主子呢。”

    桃子斜戴歪帽长相可爱,咧嘴大笑道:

    “世子爷,公子等候你多时了。你这几日不回也没个念想”

    傅一航点点头,继而调转马头朝陆府走去。

    象官街是圣上御赐的黄金地段,设有重兵巡逻。周围一遭全是富甲一方的将相府邸,街口三座八角牌坊,便是赐给王,陆,傅。三家的。

    太后身为南淮王嫡女,权利至高无上,她王家世代为相,进宫起就有垂帘听政的权利陆家祖辈经商富可敌国,宅子就在王家对面至于傅家就是他祖父的丰功伟业,落得一个青山忠骨的威名可要论资辈,傅家却要比两家略逊一筹

    陆明溪虽年纪小,可出身门阀贵家,朝中人缘超级好,在官场上打交道有条有理毕竟两岁就会敲算盘五岁便给爹爹记账分配粮仓救济贫苦百姓被称为神童

    傅一航翻身下马来到馨香苑外,小侍打灯笼在外恭腰候着傅一航抖掉身上的积雪,两三步便来到湖畔的别院

    寒冬腊月,院内墙角的梅花不胜寒举,被积雪重重压低枝头傅一航蹙眉,走过去抬腿一踢,梅花树上的雪花纷落盖他一头冻得他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胳膊:“呼”

    长廊上丫头们见了偷偷捂嘴笑,傅一航咧嘴一乐扯下朵梅花戴耳垂上,这馨香菀不大不小倒也清净雅致

    红墙黑瓦上覆盖一层白白的雪,四方檐上飞燕凌起,门前两朵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寒冬雪景,傅一航哈着白气走到别院外,丫鬟从屋内进进出出,端着烧尽的木炭和吃完的果盘。

    哗啦哗啦哗啦

    水花的波动声

    傅一航抱手背靠柱子,无聊地打量着脚步匆匆的的下人

    两名丫鬟瞧见,停下手中的细活,恭敬道:“世子爷,公子正在沐浴待奴婢去禀报”

    “嗯。”

    傅一航捻起指尖的梅花,凑上鼻尖闻闻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

    丫鬟进去不久,很快屋内传来几分恼怒的声音,很是严厉:

    “堂哥,你进来。”

    “呃”

    傅一航紧紧身上的白貂披肩,抬眼望去园中的奇花异草发着愣

    小丫鬟捻起罗裙踏着小碎步,表情有些古怪,瞧了眼傅一航脸红彤彤的:

    “世子爷,公子叫你进去。”

    “嗯。”

    傅一航点点头,虽到齐冠之年,可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来京城之久连个烟花之地都没去过从纸窗外探进去水池内灵光波磷

    “堂哥,赶紧进来,我有事与你讲。”

    陆明溪明显有些不耐烦,将水花拍的哗啦响。

    傅一航挠挠鼻尖走进厢房,屋内灯光昏黄,小椅上放着撒落的衣袍,屏风上倒影着男人的轮廓,细长的胳膊从水中挽起水来乌发摆在后面

    傅一航走到屋中央,桌前放了两碗茉莉茶,环顾下四周,翘腿坐下。

    “堂弟,有何要紧事,等你洗完再说。”

    “我特意让桃子去请你,怎么让你受累了”

    水的拨动声哗啦哗啦

    傅一航随手抹开碗中茶沫,刚递到嘴前:

    “没,只是有些要紧事去处理了下。”

    屋内的哗啦声不停,对方沉默些许,轻轻叹口气道:

    “你去干什么,我也不多问。可你在翰林书院殴打王阳安他是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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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侄儿你也不顾及下王室颜面”

    “嗯,我错了。”

    “错什么错,他成日花天酒地,要论谁是纨绔子弟他能甩你八条街自然是打的好”

    “嗯,那我再接再厉。”

    “王阳安仗着得太后宠爱,前去宫中告状。太后言下之意是让你收敛些把责任推给我可我怎么忍心收拾你

    别忘了,日行一恶以保其身”

    傅一航给他竖起大拇指,微微笑道:

    “还是堂弟厉害,你才是体面人。”

    “什么体面人胡说八道”

    语气缓和了些水哗啦哗啦响起屏风后的男子站起身来,水珠从细嫩的皮肤上滑下来旁边的丫鬟递去白巾:

    “我是大善人前些日还给缉

    察司捐了八百两碎银救济。听说京城来了个刺客,相当棘手,缉察司的领头王伟差点被杀,你可知十年前的渭水一案,缉察司为了清除反动朝廷的余孽,大肆杀害无辜,你爹也参与进去了江湖上的残党尚未清除你要小心”

    傅一航点点头:“嗯。”

    “对了,私盐一案你作何解释”

    傅一航就知道他要问这个,摇摇头道:

    “路过财神楼,顺便帮了一个小忙。”

    “小忙好一个侠义之举啊满街小巷都是你的贤名”

    傅一航抿抿嘴,半天不开腔。

    “算了,事已至此,你手上沾的人命还少吗,说到底你心性如何,不由我来讲年少轻狂谁都爱出点风头责任不全在你”

    “嗯堂弟所言极是。”

    “你比我年长说话做事还要我来教放台面上做的坏事还能叫坏事吗顶多叫作秀暗箭难防小人得志这年头坏人都在装好心肠”

    厢房内黄花梨摆在两侧,陶瓷香炉白雾升起,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湿哒哒的乌发放在身后,脸上稚气未脱双眼却安详又谨惕,换上一件亵衣走出来。

    傅一航细细打量着此人,神童长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嫉妒

    丫鬟将烧红的木炭盆端进里屋,很快整个屋子生起暖来又将汤婆子放进被窝里

    陆明溪生的娇贵大概跟他名字有关系,名由来是:溪花与禅明,相对亦忘言。比他爹更有经商头脑,九岁游历诸国,开赌场卖丝绸

    瞧见眼前这小少年,傅一航将身后的白貂裘解开,上前给他披上,他个头比华温玉高,陆明溪紧紧白貂裘打了个喷嚏脸蛋微红

    陆明溪是个生意人,自是不愿意吃亏,见傅一航态度端正,偏头打量他:“走吧进屋去。”

    傅一航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陆明溪平日爱收藏一些古玩名画,特别是诗人杜甫的诗篇扇壁上挂的十有八九都是些真迹镂空的雕花窗匛中射入点点细碎的月光细细打量一番,身后便是一张青纱柔软的木床

    丫鬟小心翼翼端上两碗白毫银针,是贺州的贡茶,泡上半刻会开出一朵白花,房门轻轻带上,屋内飘散着檀木的香味。

    傅一航坐下左右看了看,窗外还是大雪纷飞,华温玉解开身上貂裘,手里捧着汤婆子端坐床榻边沿。

    陆明溪摸着貂裘上的细毛,鼻尖微微一动,发现不对劲,凑上前闻闻,表情从安详变为谨慎:

    “上好的苏合香西域从中土进贡来的”

    傅一航手指绕着茶碗,微微蹙眉:“嗯怎么了”

    陆明溪毫不客气道:

    “你怕是亲许了哪家门阀的富家小姐不妨直说”

    傅一航目光停在貂裘上:“没有。”

    陆明溪眯起眼,他自幼学调香,这点伎俩还瞒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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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今年物资匮缺,大批牧民高价收购这种苏香包,这几日朝廷进贡不到十克太后的姤淑房都只能分一小块,王室中的子女谁才有这般资格用它你还不说实话吗”

    傅一航摇摇头拿起桌前的小糕点,意犹未尽道:“嗯,的确是位门阀贵族,不过是位书法极好的呆子翰林书院的华温玉是也前日将他扔下鼓楼貂裘竟沾了他的香真是不可思议”

    傅一航又淡定地抿口茶,陆明溪保持怀疑态度看着他:

    “一个男儿家擦香你还想骗我”

    傅一航抬头见他表情严肃,而且不好惹屈服道:“啊那就算女儿家了吧我也不知这双手摸过多少双女子的手你说是就是了吧”

    陆明溪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轻叹口气,走到他跟前:

    “我也不是不让你找女子只是你身份摆在那这位置高了下面的人巴不得将你拉下来你说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给王爷交代”

    说着他抬手唤来身后的女婢

    “今晚你伺候世子,不得怠慢。”

    “是”

    丫鬟的脸微微发烫,低着头恭腰来到傅一航面前。

    傅一航感觉头快炸裂了,他哪有心思去搞女人就算要搞也不会搞他身边的贴身丫鬟吧这摆明是在他身边安排个间谍连连摆手:

    “得了得了,小堂弟,我没有那闲情雅致最近身体不适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陆明溪认真打量他许久,琢磨片刻,捏捏下巴小声对身边人讲:

    “来啊,今晚把世子爷送去落日阁。”

    “落日阁”

    陆明溪走到跟前附耳道:“堂哥你若是不喜欢女子喜欢男子也无妨我这有上好雏儿你看你喜欢哪种类型的是”

    傅一航茶水直接喷出来,站起身来摆摆手,离他半丈远:“别别别你误会我只是无心谈欢作乐不论男女”

    陆明溪犹豫片刻,

    不知所措地瞧着他:

    “那你喜欢”

    傅一航走跟前,肩膀一摁叫他坐下,抬手奉上茶碗: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男欢女爱的事还用得着你教吗”

    陆明溪点点头,接过茶杯轻轻抿一口,侧头瞧着他,有些怨念。

    傅一航叹口气,恭腰行了个礼:“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怡莱客栈与老友的棋约我就先行告退啦”

    陆明溪放下茶碗睫毛微颤,拿起身边的貂裘披在他背后,走在跟前替他系上系绳:

    “王权富贵向来不是由你我决定的,王爷对我陆家有恩我自是不会放任你不管最近市井流言洛王企图带兵篡位私盐一案你又出了风头宫里那位自然对你有想法

    你又是藩王的儿子眼多口杂朝纲之上的老狐狸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狠人你要学会深藏若虚不露奎角”

    傅一航笑笑,虚心受教:“嗯,懂了。”

    陆明溪瞧见他耳垂上的梅花,欣慰道:“我知道你脸皮厚,心理素质过硬你想自污还不简单再过几日诗会就要开始那帮老儒门客就爱攀比较著你去找些文人墨客的诗篇名作抄写这才叫文人不耻让他们觉得你下贱

    自然要抄就要抄最好的,还要光明正大的抄,作弊不要慌逮住就要装以你那种提笔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写出一篇优益诗篇来那帮文人老儒定会咬着你不放你的口碑也就臭了”

    傅一航满脸黑线,想想是这个道理

    让他吟诗作对肯定不行,但是要他胡编乱造简直易如反掌

    十七岁少年,上台轻轻感叹道老夫今日看诸公皆群灰,汝母何存乎先别管这是不是抄的台下肯定扔来桌椅板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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