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没到达地方，相泽消太打了个电话给根津校长，将原委说完后，询问他灵能力者协会的事情。
“……嚯，原来是这样么。”事关人命，根津校长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灵能力者协会虽然不属于政府，但是的的确确的是政府官方认证、并承认其真实性的组织，即使犯法了也会承担法律责任，这点上你们不用担心。”
“根津校长，调味市的事是真的吗？”香山睡还是不太能接受有人比欧尔麦特更强的事实，两个灵能力者战斗导致一座城市坍塌什么的，听上去就像是天书一样。
“啊啊，当然，是真的。”根津校长淡定自若地反问：“其实你们也很疑惑吧，为什么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却没有人选择成为英雄？”
“因为法律，”它自问自答，“拥有其他力量体系的人只是一小部分，他们的力量不受人体的承受能力限制，特殊性很强，危险程度也极高，所以政府规定，职业英雄只能由拥有个性的人担当。”
“而绝大多数的特殊能力者都表现为无个性，即使拥有个性，能够适用于战斗的也少之又少——起码，就我所知的不会超过我一只手上爪子的数量。”
根津校长是鼠类，一只手掌只有三只爪子。
根津校长又笑道：“不过他们和警局有合作的，毕竟生物都要吃饭嘛。”
香山睡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根津校长，请问您有认识的……A级的灵能力者吗？或者联系方式也可以，我……”
吉田绘里是她最亲的姐姐，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也好。
她不想放弃。
“没有哦。”根津校长微微叹息，“不过，或许你可以试试——灵能力者协会传闻有一位喜欢接取私活的灵能力者，不过相对的赏金也十分高昂。他的代号是‘黑山羊’，你可以直接向负责人询问他。”
这个消息简直是令人喜出望外的惊喜了，如果能够用钱买到救命的机会，谁会不愿意花钱呢？！
堂姐家庭富裕，香山睡自己作为职业英雄在授课之余也会进行英雄活动，所以领着双份的工资，这些年来攒下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报价不过于离谱的话，支付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实力……
根津校长介绍的，应该也不会差吧……？
从根津校长告诉他们的路走进去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整洁、干净又宽大得过分的大厅。最前方是接待台，左边零星几个人在排着队，右边空无一人，接待员却和左边的接待员一样面带微笑，轻声说着话，然后推出登记用的本子，放置于其上的笔就自己竖了起来，像是有人抓着笔在写字一样。
想到根津校长说的话，两人头皮一阵发麻，常年面对各种凶恶罪犯都面不改色的香山睡此时更是身体一僵，偷偷咽了口口水。
不是她不想走过去，而是一想到整个大厅都是鬼……
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好在看不见，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目不斜视，拖着相泽消太一阵风似的“走”到了左边的接待台前。
接待员微微一笑：“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是来找人的，”香山睡不太自然地将长发撩到耳后，“请问‘黑山羊’先生——或是小姐，现在接取任务吗？我想委托他。”
一个非会员的普通人，知道灵能力者协会的地址，并且报出了那位的代号，还要指名委托……完全是坏了规矩。
在灵能力者协会里，黑山羊是招牌一样的存在，无数人想斥巨资请求黑山羊先生接受委托，就连上流社会的财阀都排着队，也不知道这个普通人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在黑山羊先生那里挂了名。
思及前段时间管理员的吩咐，接待员笑容不变，按照流程让他们两人填写了相关信息，就亲自带着他们去了接待室，“请在这里稍等，”她上了茶，“黑山羊先生不在协会，我们会尽快通知他。”
说完，也不等他们问什么，就步伐轻盈地退出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相泽消太突然说道：“这不合理。”
“嗯。”香山睡的表情同样凝重，顺着相泽消太的话说了下去：“这种地方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规章制度，刚刚的接待员明明看出我们不懂行了，说不定还违反了什么规矩，却不仅什么都没说，还立刻把我们送到接待室里来……太奇怪了。”
相泽消太则是环顾一圈，没看到监控摄像头，也没有被监视的感觉。
“接待室的门上挂着写有‘黑山羊’的牌子，”他摸了摸屁股下的高级沙发，触感相当的好，“这里应该是他专用的接待室，说明我们没有被哄骗。”
“但他的态度……欸，这是什么？”
香山睡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尖尖的东西戳了一下，她扒开沙发见的缝隙，揪着那个小尖角，猛地抽出了那个东西——
一包奶糖。
两人：“？？？”
在相泽消太的示意下，她继续伸手进沙发间，摸出了两包果冻、三根美味棒、一根棒棒糖……最后翻出来的东西堆满了一桌子，但毫无例外，都是零食。
香山睡也无语了：“这位黑山羊先生也太能藏了……仓鼠吗他？”
“谁是仓鼠啊？”
“啊？就是黑——”
话脱口而出到一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香山睡和相泽消太同时转过头去，发现门框边不知什么时候靠了个长发的少年，他面上无悲无喜，进来后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你们想吃就拿，别把东西全部翻出来。”少年刚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个透明的收纳箱就浮到半空中，然后他们刚刚翻出来的零食就一个接一个地跟着浮起来，安安分分地被装了进去。
他们谁也没想到，最后来的是一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年。
“我是‘黑山羊’。”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广控森己面无表情道：“实力还可以，一拳打十个你们是没问题的。”
话里话外都透着“敢说我未成年不能涉险就打爆你们狗头”的威胁。
比起被看穿心思的香山睡，相泽消太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盯着广控森己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原来是你，那天在街上强吻男生——”
“闭嘴！”广控森己低喝，他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能力——从外观上看，就是表情更加冷的刺骨了。
不明事情经过的香山睡一脸懵逼：“什、什么？！”
在、在街上强吻男生？？？？
她忍不住问道：“这到底……”
“你——少瞎说。”
【距离森己爆发-78％】
良好的教养让广控森己及时将粗话咽回了肚子，并且深吸一口气，压下剧烈波动的情绪，“他是我恋人，我男朋友，我亲他是理所当然的。”
【距离森己爆发-52％】
“不要再试图惹我生气了。”
平静-激动-平静，这一流程走下来不过三分钟，广控森己重新恢复了冷静，“我帮你们是因为你们运气好，不用这么警惕。”
【距离森己爆发-31％】
好歹是从太宰先生手下出来的，如果因为几句话就失去理智，那也太丢人现眼了。
虽然——确实很气。
【距离森己爆发-24％】
“我们运气好？”香山睡迟疑道，“我们不认识你。”
若非如此，吉田慎太郎也不至于急到那个地步，甚至让她病急乱投医地往灵能力者协会跑一趟。5
广控森己放松身体让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中，“被爱子缠上的，是你堂姐吧。”他看着香山睡，慢吞吞地解释道：“我前几天跟恋人去咖啡厅约会时正好看到了，他就请求我帮一帮你堂姐。那时候你堂姐刚被缠上，爱子又不好解决，我就给了她一个能保命的东西，查了她的关系网，最后等你们上门来委托。”
他掀开眼皮，看了他们一眼：“虽然你们不来的话我也会自己过去。”
——毕竟是茂夫的请求。
原来如此。那么，之前的事情就都能说通了。
话有说回来，即使他答应了男朋友会帮忙，也完全可以把那个“保命的东西”一塞然后转头就忘，反正对方也有可能是随口一提，完全不关注后续。
但他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掺和这件事，不说早早吩咐好了前台，还直接地告诉他们没人来自己也会管这件事……
相泽消太干职业英雄和教师两行，不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他看得出，“黑山羊”是认真的。
不过同时，相泽消太心里也仍然留有疑虑：让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去面对杀死数十人的恶灵，真的没问题吗？
他刚这么想，就听一旁的香山睡问道：“冒昧问一下，”她也有同样的忧虑，“黑山羊……君，你今年几岁了？”
“十五。”
“……等级呢？”香山睡抿起唇，“如果是A级的话……我听说「幸福的爱子」这个都市传说衍生出的恶灵是A级的，而且又害了很多人，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冒险行事。”
堂姐的性命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为此去坑害一个孩子。
她和相泽消太想到一块去了。
如果对面的是一个成年人，他们可能不会顾及这么多。
但是十五岁，他还是个孩子呢，有A级也很了不起了——哪怕很了不起，也不能让他就这样去涉险啊，与其让他涉险，他们更宁愿花大力气去找另一个灵能力者。
两个成年人想得十分周到，见广控森己不说话，还以为他默认了，同时站起来准备离开，就突然听到少年略带疑惑的问句：“谁告诉你们我是A级的？”
“黑山羊君，”香山睡更加坚定地拒绝了，“B级更不行！”
“不是，我是S级啊，没人跟你们说吗？”广控森己撑起身子，“A级的都市传说对我来说毫无难度，就连S级的任务我都接过好几个……”
香山睡懵逼了一会，突然打断了他：“去年毁了调味市的……是你吗？”
准确地说，是铃木他父亲毁了一半，广控森己毁了剩下的一半。但其实意思都差不多，就算铃木的父亲没有毁掉先前的一半，调味市也会被他一个人毁掉。
“是我，”反正也没害死人，自己也吃了处分，广控森己坦然地承认：“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他想打我男朋友，我生气了而已。”
他还反问道：“——所以，这不是我的错，对吧？”
香山睡：“……”
相泽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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