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嗯,是这样没错……我今天就不过去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啦。……我知道了,告诉他好好复习,别吃辣。”

    挂了电话后,广控森己叹了口气。

    今天一天的时间安排有点紧,原本的计划是跟绿谷交换后去看房子——不过绿谷好像从他进门开始就很慌张,一直在发短信打电话,刚刚还听到了门铃声,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总之看来也不好再叨扰了,交换的事情下次再说,先去看房子吧。

    绿谷似乎在客厅还没上楼,广控森己就直接下了楼,“绿谷桑?我先……”

    看清楼下的两位客人后,他和数分钟前的绿谷出久一样,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一男一女,男的跟他们差不多年纪,一脸急躁;女的看上去挺年轻,但从打扮上来开应该是少年的母亲,只是眼眶通红,不住地抹着眼泪。

    ——他们和他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不是一家人都没人信。

    可事实上他们确实不是一家人,不仅不是一家人他还是独生子,爸妈在土里捂了五六年了,哪来的兄弟和母亲?

    广控森己一脸茫然,只觉得自己打了几分钟的电话活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不论是过程和展开都让他陷入了表面冷静内心懵逼的状态。

    这什么情况?

    “森己!”女性含泪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可怕,起身就要往他这边冲过来:“真的是森己,森己……我的森己……”

    犹豫着下到客厅的广控森己却被这一声吓到了,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个干净。

    “喂老太婆,冷静一下。”少年将女人强硬地按回沙发,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冷峻的表情和声音都如出一辙。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广控森己,里面翻滚着岩浆一般灼热的感情和说不清的情绪。

    “绿谷,他们是谁?”

    听到自己被点名,从看到广控森己的脸那一刻开始就就坐卧不安的绿谷出久立刻手忙脚乱回答:“啊啊!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这个是我的幼驯染爆豪胜己,还有他妈妈光己阿姨……他们没有恶意的,只是……”

    他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广控森己的脸色,头脑也是一片混乱。

    怪不得他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小胜根本不是独生子啊!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来着,在小胜三四岁的时候失踪了……因为那时候他才刚认识小胜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这么多年小胜也没提过,没看到广控桑的脸之前他还以为是错觉呢!!!

    “森己,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胜己,你还记得的对吧?!”

    爆豪胜己截断了绿谷出久的话,面上急切而充满希冀:“我们是双胞胎啊!你没忘记吧?!”

    不,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广控森己张了张嘴,喉咙却不知为何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两张面孔上的悲伤和痛苦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想过世上还有除了幼驯染之外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而且假设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他的父母……他已经去世的父母,其实只是陌生人吗?

    “你们找错人了吧,”广控森己咬着嘴唇,“我不认识你们。”

    “森己……”爆豪光己的手帕已经湿透了,她看上去却比刚见面的时候冷静许多。找了这么多年大儿子,她也不是毫无准备,“碰巧”她的姐妹之中有个人的个性就是「血缘鉴定」,只要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同时触碰到她用个性制造出来的珠子,珠子就会发亮,反之则不会。她已经与许多可能是她孩子的少年接触过了,其中不乏有长得跟小儿子相似的,但没有一个让胜己有那么确切的过激反应,也没有一个让她有这么强烈的直觉:——他一定是我的孩子。

    爆豪光己勉强维持着冷静讲完这颗珠子的作用,摊开手掌露出那颗珠子:“就碰一下,好不好?”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恳求,爆豪胜己也是如此,抿唇盯着他。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广控森己不肯靠近,爆豪光己不肯收手,绿谷出久……绿谷出久想人间蒸发。

    广控森己神色晦涩不定,心中却忽然燃起了小小的火苗:万一呢?

    万一他们真的是我的亲人……

    不,不可能的,我只是被骗了……

    但是,不能让一位女性这么难堪,对吧?只是碰碰一颗珠子而已,不会有事的对吧?对,不会亮的,只是解开误会而已——

    广控森己在一片沉默中,用手指碰了碰爆豪光己手心中央的珠子。

    晶莹剔透的珠子就跟打开了开关似的,突然亮起了暖橙色的光芒。

    “怎么可能……”

    广控森己的话还没说完,爆豪光己就猛地抱住了他,女人的力度不大,像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只要他用力就能很轻松地挣开。他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一晃神,他又看见了那颗被绿谷出久捡起来的珠子,仍然散发着暖橙色的光芒。

    爆豪光己的头埋在他颈窝,单薄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她没有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森己,森己,你回来了……太好了,是森己回来了……”

    ……没法推开她。

    广控森己哑然,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最后缓缓地落在了爆豪光己的背上,小心翼翼地哄孩子似的拍了几下。

    这是他的母亲。

    这是他真正的母亲。

    一股暖流从手掌下触碰到的脊背流向全身,温暖得他莫名地险些落泪。

    广控森己抬起头,对上个子稍矮、与他长了同张脸的弟弟的眼睛。对方没有他自己认为的那么冷静,至少广控森己是看到他的眼眶红了一圈,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对他说——

    “行了,老太婆,别嚎了。”爆豪胜己对广控森己说,“我们回家。”

    听到爆豪胜己开口,爆豪光己立刻就从找到失踪多年大儿子的喜悦中回过神来,青筋暴起回头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臭小子叫什么老太婆!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呃?”

    广控森己懵逼地看着爆豪光己用老妈铁拳制裁爆豪胜己的场面,绿谷出久却是一副经历太多的无奈脸:“别在意,光己阿姨和小胜平时就是这样子相处的……还有,广控桑别跟小胜说我说了他坏话啊。”他小小声地说,“小胜一定会气到杀掉我的。”

    要是让小胜知道他在小胜没和广控桑相认的时候说了他坏话,别说是杀掉了,绿谷出久怀疑自己死了都会被拖出来鞭尸。

    “……不会说的。”听了一耳朵爆豪胜己有多恶劣的广控森己回答。虽说绿谷挺包容那个问题少年的,自己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认了亲成了问题少年他哥,但是……看爆豪胜己那样子,别说是走丢了十多年的亲哥,亲妈都管不住,他还是别感觉良好的凑上去管教了吧。

    爆豪胜己被敲脑袋敲得又气又怒,森己还看着呢臭老太婆!老子不要形象的啊!

    完全没想到在广控森己眼里他已经没有形象甚至已经被防备了。

    “行了吧!赶快回家!”

    “回家个头啊臭小子!先去警局!”

    “晚一点去也无所谓吧?!大中午的你打算饿死谁啊?!”爆豪胜己拉过广控森己的手就往外走,看样子是打算回家解决午饭。广控森则是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了绿谷出久,“等一下。”

    绿谷出久:???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拉我?

    爆豪胜己一愣,这才想到人是绿谷出久找到的,广控森己和绿谷出久认识得比他早,于是就只好耐着脾气问:“怎么了?”

    “绿谷,欧尔麦特十周年限定纪念手办我带来了,你能不能先跟我换了十二周年发售的特典娃娃?”广控森己认真地说。

    爆豪胜己眼睛立马就红了。

    我靠这个废久这家伙有十二周年限定发售的欧尔麦特娃娃?!……不对我也有啊!干嘛要找这个废久交换!跟我说啊!我免费送你!

    被怒火冲昏头脑、完全没想到广控森己不知道他也有的爆豪胜己柠檬了。

    绿谷出久:……

    我的尸体可能明天就会被下水道工人发现吧。

    收到爆豪胜己死亡瞪视的绿谷出久同样认真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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