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第一次试课的感觉，还不错吧？”</p>
吴西平的眼中带着一丝感慨，时间明明过得并不快，可眼前的年轻人，却已经换了多个身份。</p>
说他是燕大史上最快，也是最成功的学生，也丝毫不为过。</p>
陈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还行吧，算是达到了我的预期。”</p>
吴西平笑着点点头，又问道：“试课的后半节内容，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想起来说数论史？还有你那个数学蓝图，你是怎么打算的？”</p>
吴西平的这个问题，也是现在所有人的问题。</p>
此时，距离“陈舟大佬的野望”一词席卷华国，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p>
这段时间里，燕大校园网上的帖子，也再次更新了一些新的“论据”。</p>
其中，就有陈舟的一些手稿照片。</p>
当然，都是他以前研究分布解构法的内容。</p>
也因为这样，这则帖子，再一次迅速蹿红。</p>
“陈舟大佬的野望”这词，也从最初的燕大校园网上的热帖，转而成为了华国讨论的热点。</p>
各种分析的论点，用层出不穷来形容，也一定都不夸张。</p>
一方面，大家认为陈舟是有意通过这张数学蓝图，为华国的学生，为华国的数学界，指出一个方向。</p>
另一方面，更多的人认为，陈舟是在将自己未来的数学版图，公布在世人面前。</p>
同时，与“陈舟大佬的野望”共同出现的，也多了一个不算新鲜的词。</p>
那就是，“鲶鱼效应”。</p>
有人就分析认为，陈舟就是将自己作为“鲶鱼”，开始搅动华国数学界，这谭已经沉寂了太长时间的池水。</p>
甚至于，作为整个数学界独一档的数学家，陈舟搅动的，还有国际数学界的这池水。</p>
他在驱赶着，世界年轻数学家的心。</p>
吴西平的话刚说完，一旁的张中原也说道：“网上的消息，还有校园网上的帖子，你都看过没？”</p>
本来在沉吟的陈舟，一听到张中原的话，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p>
网上的消息，他是知道的。</p>
燕大校园网上的帖子，他也是看过了的。</p>
真要说，为什么形成了现在这个，可以预料，但却没有完全想到的现象。</p>
根源，其实还就是燕大校园网上的那则帖子。</p>
至于那则帖子的发帖人嘛，陈舟可不止眼熟一次了。</p>
他犹记得这个名字，可是在校园网上出现过太多次。</p>
而且，还分析过他的论文，曝光过他批改试卷的事，甚至于，还开过丘赛时的投票帖……</p>
没错，陈舟十分确定，这次的分析帖，就是张中原发的！</p>
那些后来补充的手稿照片，也成为了证明张中原，最为直接的“论据”！</p>
注意到陈舟的表情，张中原也变得有些不自然。</p>
真要说起来，他好像确实是坑过陈舟几次。</p>
可那不都是给陈舟长人气了吗？</p>
顶多也就是再给他自己，博了一个“神算天师”的称号……</p>
再者说，谁让你小子一回国，就把那些手稿啊，“废弃”的草稿纸啊，都给要回去的？</p>
那些东西，明明是你毕业时，都不要的……</p>
最重要的是，张中原认为，这一次的帖子，他可是有理有据的，好好分析了一番。</p>
就算是陈舟，也绝对不可能说，他的分布解构法，没有“大统一理论”的意思！</p>
看着张中原脸上的微表情，陈舟轻声笑道：“张教授，你是不是留了很多手稿照片？”</p>
张中原微微一愣，下意识说道：“不多啊，我没想着你会把这些东西再要回去，就整理的时候拍了几张。我要知道你小子是这样的人，说什么，我也得把那些东西，全拍一份了……”</p>
闻言，陈舟颇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张中原。</p>
张中原这时却笑着说道：“你还别说哈，我是真没想到，我把这些手稿照片一放上去，那论据顿时就更充分了，留言的人，更是一个个的全都支持了我的观点。”</p>
一旁的吴西平，这时也终于听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对话。</p>
原本他还以为，燕大校园网上的帖子，能够分析到这一步，还能抛出这么多被人忽视，却十分重要的论据，是哪位对分布解构法有着深入研究的教授所发的呢。</p>
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这位老伙计。</p>
而且，听着两人的对话，敢情这位老伙计是“偷偷”拍了陈舟的手稿照片？</p>
这事，要搁外人的话，陈舟真追究起来，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p>
可现在，看着张中原那一副苦着脸的模样，吴西平也觉得有些好笑。</p>
哎，不对，这家伙为什么会有陈舟的手稿？为什么我没有？</p>
想着想着，吴西平顿时发现了盲点。</p>
这件事，他居然是一点不知情的！</p>
刚要说什么的陈舟，就听到吴西平说道：“陈舟，下次有什么手稿，别让张教授帮你保存，你也了解他的性格，他人比较粗心。下次有什么东西呀，你就找我，我帮你保存，你吴教授，还是值得信赖的！”</p>
陈舟微微一怔，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p>
得，两位教授一会又要开始争了……</p>
似乎为了应证陈舟的想法，吴西平的话刚说完，张中原就反驳道：“不是，老吴，你几个意思啊？你是不是看陈舟把手稿什么的放我这里，你心里吃醋啊？”</p>
吴西平看了张中原一眼，不急不慢的说道：“那倒没有，我就是怕你粗心大意，别给人手稿搞没有了。再者说，你这最后，不都又给陈舟了吗？”</p>
张中原顿时气势一滞，泄了气，想说什么，却总感觉提不上劲。</p>
末了，惋惜的说道：“我要不是看那小山般的纸张太多了，我绝对每一张都给你留个底……”</p>
吴西平也同样惋惜的说道：“那是蛮可惜的，但机会嘛，已经没有咯……”</p>
张中原扭头看着吴西平，吴西平也笑看着他。</p>
看着两位拌嘴的教授，陈舟会心一笑。</p>
过了会，张中原似乎缓和了不少，出声说道：“陈舟，老吴刚才问的，也是我们都想知道的，就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陈舟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想，我就是想告诉大家，数论的世界很精彩，数学的世界，也很精彩。有着太多太多，精彩的问题，有趣的猜想，等着我们去解决呢。”</p>
“另外就是，燕大的学生，并不比任何人弱，燕大的数学界，也是时候从沉寂的状态，走出来了。”</p>
“那张数学蓝图的话，算是我希望给所有燕大学子，燕大教授，乃至华国数学界，一个希望的蓝图吧。”</p>
陈舟的话，等于是正面验证了所有人的猜测，也包括吴西平和张中原的。</p>
两人扭头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神色。</p>
所有人都知道，陈舟的回到华国，必然会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p>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陈舟会在燕大的第一节试课，便以这样的方式，向世人宣告了自己改变华国数学界的内心。</p>
张中原轻声说道：“以前我们都希望着你回来，也想过很多，你回来，究竟能够带回一些什么。但我始终相信，一个能够改变自己的人，必然也是能够影响他人，改变他人的人。”</p>
陈舟轻轻点了点头，旋即笑道：“这一路上，我们都是互相影响和改变的。”</p>
张中原愣了一下，忽然笑道：“不错，跟我年轻时候一样。”</p>
陈舟：“……”</p>
一旁的吴西平这时说道：“陈舟，我相信你，你始终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期待着看到华国数学界，未来改变的那一天！”</p>
陈舟看向吴西平，对方正慈爱的看着自己。</p>
吴西平和张中原两人，倒是没有再多问，这张数学蓝图，对于陈舟自己的意义。</p>
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的陈舟，这张数学蓝图，是不是他的数学版图，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了。</p>
再者，陈舟的数学版图，又岂会只是这么一张数学蓝图？</p>
不多时，吴西平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p>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为大师兄的徐晨阳。</p>
徐晨阳一见到陈舟，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陈舟会在这。</p>
随即，徐晨阳就坐到陈舟旁边，开始问道：“听说你第一节试课，讲了数论史？”</p>
陈舟微微点头：“嗯，算是回顾了一下吧。”</p>
徐晨阳纳闷道：“那这几天的新闻，怎么都是你？说你给华国数学界，搞出了一张数学蓝图？”</p>
听到徐晨阳的话，吴西平和张中原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p>
这么大的新闻，可以说是传遍燕大校园的新闻，这位大师兄居然不知道？</p>
倒是陈舟，并不是很惊讶徐晨阳的反应。</p>
这位习惯了远离电子产品，和他一样，在做课题研究时，所有的研究内容，全部都是手写的大师兄，肯定只是道听途说，外加看了一点新闻。</p>
对于这件事的具体情况，顶多也就了解个一星半点。</p>
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疑问。</p>
简单的跟徐晨阳解释了一下，陈舟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他可不想把自己跟吴西平张中原说过的话，再拿出来说一遍。</p>
而且，陈舟也知道，徐晨阳对这些外界的影响，其实没那么大的兴趣。</p>
徐晨阳属于那种沉醉于自己的学术研究，并不愿意，也不会过问太多俗事的人。</p>
这一点，他和陈舟，既像也不像。</p>
陈舟转而问道：“徐教授，你怎么过来了？”</p>
徐晨阳解释道：“是这样的，课题的事，我需要吴教授和张教授帮个忙。”</p>
吴西平也出声说道：“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和徐教授约好时间。”</p>
陈舟微微点头，旋即便说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你们聊。”</p>
说完，陈舟便欲离开。</p>
谁知张中原出声说道：“陈舟，你先别走，徐教授这个课题，我和老吴，还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你正好也在，帮他一起想想办法呗？”</p>
徐晨阳这时也看向陈舟，略显希冀的说道：“陈教授，你要是不忙的话，帮我看一下？”</p>
徐晨阳还记得那天陈舟在他办公室的场景，简直是记忆深刻。</p>
陈舟留给他的草稿纸，他都已经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p>
陈舟愣了一下，他看了徐晨阳一眼后，笑着说道：“没问题。”</p>
听到陈舟的话，吴西平和张中原两人对视了一眼。</p>
在陈舟未回来之前，徐晨阳可以说是燕大新生代数学家中的第一人。</p>
完全对得起他这个大师兄的名号。</p>
现在，陈舟抛出了自己的数学蓝图，也有了这么多的想法。</p>
吴西平和张中原就希望，帮着陈舟，拉批人上车。</p>
毕竟，想要改变华国数学界的现状，单靠陈舟一人，他们觉得还是挺困难的。</p>
所以，借着这个“凑巧”的机会，吴西平就同时约了陈舟和徐晨阳。</p>
只不过，看着讨论的越来越深的两人，以及徐晨阳从包里拿出来的草稿纸。</p>
吴西平和张中原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考虑，是不是没必要？</p>
这两人，好像很熟啊？</p>
完全不需要自己牵线搭桥的模样呀？</p>
而且，吴西平和张中原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两人的讨论，他们不怎么好开口……</p>
离开吴西平办公室时，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的五点。</p>
徐晨阳可谓是收获满满，不说完全解答了自己的困惑。</p>
但陈舟给他提出的几个方向性的建议，他还是觉得很靠谱的。</p>
他有感觉，这里面，有他要的答案。</p>
对于陈舟而言，他有意外的收获。</p>
本来就是想着让吴西平帮忙挑挑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却没想到撞上了徐晨阳。</p>
撞上了也就撞上了，却没想到对方是来答疑解惑的。</p>
答疑解惑的也就算了，偏偏从中，陈舟再次抓住了一丝灵感。</p>
关于极小模型纲领第二问题的思路。</p>
对此，陈舟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p>
难道说，真有连续触发这种好事？</p>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多跟徐晨阳沟通沟通？</p>
当然，陈舟的心里，也知道原因所在。</p>
一是徐晨阳的研究方向，和极小模型纲领有些重叠。</p>
二是，他自己的数学嗅觉，极为敏锐。</p>
这是数学升到Lv8后，他就有的感觉。</p>
只不过，这一次得到思路，和上一次不一样。</p>
上一次是完全的验证，有着充分准备的陈舟，算是水到渠成的解决了极小模型纲领的第一问题。</p>
这一次，他还需要做更多才行。</p>
但是，在陈舟全身心投入到极小模型纲领的课题研究中之前。</p>
他还得准备自己物院的第二次试课，以及高能所的实验安排，还有他自己的研究生招收工作。</p>
因为这会的时间，已经快要走到年底了。</p>
他需要将明年各项事情的计划做好。</p>
这也是他来找吴西平帮忙的原因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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