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钟粟那里吃瘪后，时而觉得踌躇满志，时而又觉得困难重重。</p>
他还没走出蕤园的大门，迎面碰上了苏婉婉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子。</p>
匆忙打了一声招呼，石头加快脚步离去。</p>
本来已经在钟粟那里承受了一万点的暴击，一见苏婉婉，更加觉得内心郁闷。</p>
苏婉婉也是钟粟手下的一员大将，石头倒是非常清楚。</p>
现在不但经营起了百日醉正店，还在设法继续拓展业务。</p>
看现在的形势，弄不好很快就会有第二家酒楼入手，这业绩实在让人眼红。</p>
就算不说这些，开拓汴京大学商业街，登封经营酒楼，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p>
自己难道真的很无能吗？</p>
好像也不是，如果真像是钟粟说得那么差，估计也就不会用自己了。</p>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时候的确放松了。</p>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必须奋起直追。</p>
我就不信了，自己连个小娘子都比不上。</p>
石头边走边下着决心，钟粟刚拿起来的书本又放下了。</p>
苏婉婉和卓巧巧来了，钟粟一看就知道有事情。</p>
当初卓巧巧刚到汴京，她手里也有一些积蓄，当人生地不熟。</p>
当时钟粟手下的染坊也缺人，卓巧巧初来乍到，也没太好的选择，只好接手了染坊的产业。</p>
后来他也听苏婉婉提到过几次，卓巧巧接手染坊后，带着一群大男人搞得热火朝天，后来还在牛行街开了一家绸缎庄。</p>
汴京本来就是商贾云集之地，竞争也非常激烈，牛行街也算是繁华地之一了。</p>
卓巧巧一个弱女子能够在这种地方迅速打开局面，钟粟觉得还是非常了不起。</p>
当然，商贾之道，谁有谁的手段，卓巧巧好歹也主持家族产业好几年了，没点本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p>
卓巧巧的骨子里始终有着一股桀骜，但唯独对钟粟例外。</p>
“钟大哥，巧巧遇到了一点事情，想问问你该怎么办？”</p>
倒是苏婉婉先开口了。</p>
“你们是一起跟我来汴京的，不管有什么麻烦，尽快来找我就行。</p>
卓大小姐，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事尽管说。”</p>
钟粟淡淡一笑，他当时在登封，其实并不想干预卓巧巧家里的事情。</p>
无奈苏婉婉开口了，卓巧巧也是死活不想留在登封，就这样便跟着钟粟来到了汴京。</p>
不过这个女子本事大，那股闯劲就连小然和苏婉婉都比不上。</p>
其实也是逼出来的，谁不想过安逸的日子。</p>
“钟大哥，这里已经没有卓大小姐了，以后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p>
很显然，钟粟这一叫法，让卓巧巧想起了以前的事情。</p>
“口误，口误，这是最后一次。”</p>
“钟大哥，是这样的，最近绸缎庄来了两个吐蕃商人，缠着非要和我做生意，可是……”</p>
卓巧巧说到这里，目光闪烁。</p>
“让我猜猜看，原因不外乎三个，第一，不管是吐蕃人还是契丹人，总之你没有和胡商打过交道，觉得不踏实。</p>
第二，他们和你做生意，没有太多的铜钱，只能以物易物。</p>
第三……”</p>
钟粟数到这里，停顿了一下。</p>
“第三怎么样？”</p>
苏婉婉倒是好奇心强的很，带着期望问道。</p>
“第三是他们身上那羊膻味儿太大。”</p>
钟粟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苏婉婉和卓巧巧也抿着嘴失笑不已。</p>
“钟大哥，你猜的一点儿都没错，巧巧就是这么跟我说的。”</p>
苏婉婉忍着笑说道，卓巧巧拿眼睛瞪着苏婉婉，一脸的无可奈何。</p>
“钟大哥，我卓巧巧也不是没和胡商打过交道，可这吐蕃人，我还真不了解。”</p>
卓巧巧说到这里，钟粟也算是彻底明白了。</p>
他还是很佩服卓巧巧的，这女子也算够精明了。</p>
看起来对吐蕃人充满了鄙夷，但她显然也明白，做生意就要纳四海之财，有偏见不是什么好事情。</p>
但她似乎吃不准，该怎么和吐蕃人打交道。</p>
“恭喜卓大老板，你可以开一家玛瑙店铺了。”</p>
钟粟说完，苏婉婉和卓巧巧一脸茫然，两者有关系吗？</p>
想到要和吐蕃人互市，钟粟立刻有了思路。</p>
吐蕃人既然缠着卓巧巧不放，必定是看上了那些精美的绸缎。</p>
要进行交易，钟粟一下子就想到了吐蕃极品玛瑙——千年佛眼缠丝玛瑙。</p>
吐蕃国范围有大面积的戈壁，而且有多座火山，有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随地都能捡到玛瑙。</p>
而佛眼缠丝玛瑙则是玛瑙中的极品。</p>
吐蕃人认为被邪灵看上一眼，就会带来厄运，所以必须要有一样能够克制邪灵眼睛的东西。</p>
佛眼缠丝玛瑙独特的图案，恰好形成了一只眼睛，被吐蕃人认为是神眼，所以非常受欢迎。</p>
当然，毕竟这种神眼级的玛瑙产量还真不多。</p>
后世的老缠丝玛瑙中，唐代的缠丝玛瑙占据了其中较大一部分。</p>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后世现存的缠丝玛瑙，是文成公主带来的。</p>
但不管怎么样，缠丝玛瑙盛产于吐蕃所在的大戈壁是毫无疑问的。</p>
钟粟也不指望能够交易到缠丝玛瑙，但就算普通货色，在大宋也是可以卖出好价钱的。</p>
“别的倒也没什么，和吐蕃交易，首选玛瑙，数量不够，牦牛皮也是不错的选择。</p>
对了，吐蕃还盛产青稞，是酿酒的上好原材料。”</p>
钟粟一说，苏婉婉和卓恰恰算是明白了，这生意听起来很不错的。</p>
女人尤其喜欢这些发光的东西，玛瑙在大宋也是稀有物品，再开一家玉器珠宝店之类的，主营玛瑙好像也不错。</p>
钟粟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苏婉婉已经习惯了，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p>
“听你这么一说，这笔买卖还不错？”</p>
卓巧巧稍稍有点震惊。</p>
“那是自然，商贾之道，讲究的就是互通有无，我大宋不缺丝绸，吐蕃不缺玛瑙，这就是能够交易的前提。</p>
记住了，谈价时别自己提出要求对方以玛瑙、牦牛皮这些交易，最好让他们自己说出来。”</p>
钟粟狡黠地笑了笑。</p>
“当然，如果想获得高的利润，可以考虑去秦州或者成都这些地方。</p>
这些地方和吐蕃毗邻，玛瑙的价格自然更加便宜。” ●ＷｏаΙΚＳ。ＣｏΜ■</p>
钟粟又补充了一句，卓巧巧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睛里放着神采。</p>
钟粟觉得，卓巧巧这闯劲，说不定真有可能跑到边境去交易。</p>
现在西夏一句被打败，秦州一带大体还算太平。</p>
相对而言，成都更加安定一些，但路途却远了不少。</p>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什么用，卓巧巧就算想干一票大的，总要先摸摸情况。</p>
“放手去干吧，不要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可是在汴京，主动权在我们手里。”</p>
钟粟再次鼓励道。</p>
其实都不用鼓励，卓巧巧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来钟粟这里，无非就是找个安心罢了。</p>
“钟大哥，那就这样，该怎么做我也明白了，我先去和吐蕃人谈，至于玛瑙店铺的事情，谈完了再说。</p>
能来汴京，也是依靠钟大哥的指引，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p>
卓巧巧这么说，钟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p>
有些事不言自明，朋友归朋友，合作归合作。</p>
卓巧巧办法再多，再开一家玛瑙店还是有难度的。</p>
这思路也是钟粟提供的，以后必定和吐蕃人还会有更多的合作，少不了还得找钟粟。</p>
虽然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互利互惠才能走得更长久。</p>
卓巧巧懂这个，钟粟更懂。</p>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心里明白，自然没必要说透。</p>
钟粟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p>
“巧巧，我倒是也有个想法，书院也开设了商贾课程，你能不能抽时间，来书院讲几节课？”</p>
卓巧巧一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来没听说过女子当先生的，她可以吗？</p>
“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到时候就说说你是怎么和商贾打交道的。</p>
当然，这件事情也不着急，先和吐蕃人谈生意，讲课的事情想好了再告诉我。”</p>
卓巧巧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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