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钟粟在家养膘，下午又去了一趟皇宫。</p>
他先向赵煦汇报了第二天火炉和煤炭要正式开始售卖的消息。</p>
“钟卿家干得不错，虽然都已经开春了，但天气寒冷，估计也能卖出去一些。”</p>
赵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稍稍有些遗憾，卖得少自然赚的少。</p>
钟粟却暗暗发笑，赵煦本事再大，也不知道大宋现在正面临这小冰河期，可不是一开春就能热起来的。</p>
本来钟粟还想神棍一番，说成自己对观测天象略知一二，然后发现了寒冷天气还会持续。</p>
但转念一想，这话似乎还是不说的好，一旦贸然说出来，万一以后面临大宋朝廷面临别的问题，也来问他的话，自己又该怎么说。</p>
能不给自己挖坑就尽量别挖，免得引火烧身。</p>
正事说完后，赵煦突然饶有兴味地问道：</p>
“听说你最近给太妃和长公主讲书？”</p>
说到这里，旁边的洪六的身子稍稍一动，显然他也知道了，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容。</p>
“让官家见笑了，那就是下臣脑袋里残存的一些记忆，前几日见太妃无事，便讲出来给她老人家解闷，没想到长公主也听上瘾了。”</p>
钟粟清楚，这种事情赵煦不可能不知道，便坦然相告。</p>
“这是好事啊，太妃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最近听了你讲书，似乎都健朗了很多，我还应该谢谢你。”</p>
“官家客气了，我怎么也是两家书院的山长，有人听我讲书，感觉也不错。”</p>
“对啊，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你还是书院山长，我现在就不明白了，你这又是商贾又是书院的，能说说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p>
赵煦是真有点想不明白，虽然不知道钟粟有多少私人财产，但一定不少，可办书院也是非常烧钱的，虽然朝廷时常会对有重大贡献的书院进行一定程度的奖励，拨付一定量的资金，地方政府也会筹措一部分资金用于书院的发展建设。</p>
但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社会资金了，也就是商贾的无偿捐助。</p>
当然，也有很多书院有自己的田产，也算是收入之一。</p>
听起来很不错，其实社会资金这部分是最没有保障的，而且书院的运行是个长期的事情，不可能三天建两天拆的。</p>
能吸引到多少社会资金，一方面要看书院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另一方面还要看书院管理层的活动能力。</p>
所以有的时候，书院最有学识的人反而不是山长，而是书院中的老师。</p>
原因很简单，山长除了负责书院各项行政工作，更主要的是要出去搞社会活动，扩大书院的影响力，挖掘高水平的教师，吸收优秀学生等。</p>
其实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够筹集书院的发展资金，没有了钱，办一场书院之间的学术交流都受到限制，谈何取长补短，又哪来的学术成果。</p>
钟粟却能把赚来的钱投入到书院中，他难道真的有一颗对大宋的爱国心吗？怎么看怎么不太像啊。</p>
“官家，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你比下臣要清楚，我大宋崇文之风颇盛，下臣只是想顺势而为，也不想在百年之后寂寂无名罢了。”</p>
钟粟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一时之间赵煦被唬住了。</p>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钟粟是真这么想的吗，难道就没有私心？</p>
可看看他目前的作为，好像还真没有做出什么自私自利的事情来。</p>
“钟卿虽无功名在身，但却心怀我大宋，实为百官之楷模啊！”</p>
心中就算有怀疑，但赵煦目前也只能这么说，钟粟的行为还得继续鼓励，鼓励他赚更多的钱，然后继续好好办书院。</p>
“官家过誉了，小子定当竭尽所能。”</p>
“钟卿只要再接再厉，朕会考虑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一些便利的。”</p>
赵煦这句话一出口，钟粟只觉得眼前一亮。</p>
可赵煦接着又说道：“是不是讲书的时间到了，今天我和你一起去慈明殿，我也听听你讲书，洪六可是说了，他都没亲耳听你讲，只从宫里的传言就就觉得内容非常精彩。”</p>
赵煦说完，不等钟粟回答，便已经起身了。</p>
钟粟本来还想拐弯抹角问问所谓适当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又能获得什么便利，但看赵煦迅速转移话题的做派，根本就没有透露的一点点意思。</p>
如果这时候还要去问，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钟粟只能作罢。</p>
至于赵煦也想听书，钟粟觉得其实也很好理解，赵煦的爱好是美女不错，但总不至于无时不刻想着抗战运动吧。</p>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慈明殿，钟粟还是以往的做法，等大家都准备好了就要讲《西游记》。</p>
“没想到煦哥哥今天也来了，我要告状，钟——师傅他老是不来讲书。”</p>
长公主对着赵煦说了一句，居然还瞪了钟粟一样。</p>
钟粟实在是委屈至极，我可是堂堂朝廷五品官员，职责之中好像没有讲故事这一条吧。</p>
这个问题赵煦也不好回答，长公主倒无所谓，关键是朱太妃也喜欢听。</p>
皇帝要做天下孝子的表率，稍稍牺牲一下手下的大臣，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p>
“丫头，怎么给你说的，钟师傅也有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把时间都耗在这里呢？”</p>
朱太妃自然明白赵煦的难处，赶快出来圆场。</p>
“没事的，母妃，钟卿办完差事的时候，自然会进宫来讲书的，只要母妃喜欢听，让他经常进宫来。”</p>
钟粟心里暗暗一阵腹诽，合着你一天吃饱了撑的，我办完差事难道就不能喝喝小酒听听小曲把把妹子吗？</p>
为什么非要把大好的业余时间消耗在慈明殿中，老赵说话别太过分了。</p>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没事，下臣最近不算太忙，隔三差五来讲还是没问题的。”</p>
“什么，隔三差五，那隔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不行不行，你最好能每天来讲上一段。”</p>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说道。</p>
“丫头，不要为难钟先生，也不要为难官家。”</p>
朱太妃平静地说道。</p>
“我看要不这样吧，钟卿三日抽出一日来慈明殿讲书可好？”</p>
口气中虽然带着商量的意思，但钟粟明白，这其实就是命令，如果还想讨价还价，那完全就是作死行为。</p>
可还没等到钟粟说话，长公主却接话了：“煦哥哥，那样也让人等得太着急了，要不两天抽出一天来吧？”</p>
“丫头，听官家的，不要任性。”</p>
“要不两天就两天，不过得等到二月开始，官家觉得怎么样？”</p>
钟粟觉得，这其实是个好事情，三天两头跑皇宫是比较麻烦，但如果这个差事固定下来，很多时候，他的生意如果遇到了问题，就可以向赵煦谈条件了，必要的时候在政策上开开绿灯也是完全有可能的。</p>
鉴于这样的考虑，钟粟才大大方方提出了两天来讲一次的想法。</p>
其实赵煦也明白一个道理，钟粟虽然身居五品，但其实不算真正的朝廷命官，所以很多时候可以放宽松一些，再加上又是自己的摇钱树，如果真遇到了什么情况，能开后门还是要开的。</p>
计议已定，钟粟给出了一个让赵煦满意的结果，就连长公主都感到有点意外，钟粟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大度。</p>
为了照顾之前没来的赵煦，钟粟先是来了一段前情回顾，才正式开始。</p>
一时之间，慈明宫内外一片寂静，就连服饰主子们的宫女，走路时都小心翼翼，一方面怕错过了精彩情节，另一方面更担心惹赵煦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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