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已经逐渐把自己从庖厨中解放出来，小芳子现在能够完美替代他。</p>
另外，经过一番调教，春娘、荷姑这两个助手也非常老练，几个人不管做什么都已经如鱼得水。</p>
美食店的一天在晨光中开始了，春娘用勺子翻动着大块的猪肉，缭绕的雾气伴随着猪肉的香气。</p>
这肉是天还没亮就熬进锅里的，钟粟设计的灶台非常好用，添加一次石炭，完全可以让大锅沸腾一两个时辰。</p>
所以可以早早起床，把肉丢进锅里，然后再补个觉，肉也熟了，汤也好了。</p>
荷姑的刀工不错，虽然达不到将肉扔到半空中一阵挥舞，然后变成肉片的地步，但也可以做到薄厚均匀。</p>
除此之外，还可以切出一些花型，摆成一些图案，满足一些有小资情调的人。</p>
可惜那时候没有手机和网络，不然一定会被大发特发朋友圈，店铺也会成为网红美食店。</p>
味道的决定因素在于调料，这是仅仅传授给小芳子的不传之秘，猪头的杂味完全被掩盖，汤的味道也无比醇厚，这样一大锅熬制好后，肉和高汤都有了。</p>
这是昨天刚从西市牛屠户那里整只买来的一头猪，美食店的用肉量很大，现在都不需要自己去买了。</p>
每过十来天，牛屠户就会派伙计送来一头洗剥干净的整猪。</p>
钟粟从不拖欠肉钱，良好的信誉加上稳定的进货，牛屠户有时会把猪头当做赠品直接送给钟粟。</p>
这样一来，店里又多出了一样凉拌猪头肉，新鲜的蒜泥，加上翠绿的葱花，怎么看都充满了诱人的气息。</p>
大宋人们没有吃猪下水的习惯，反倒便宜了钟粟，他很清楚，大宋人不喜欢吃的最主要原因是不会做，不知道怎么除掉下水的怪味道。</p>
这对钟粟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先洗干净后在石灰中浸泡一会儿，任何杂味都会消失。</p>
为了让大宋食客吃的时候没有心理负担，钟粟会当着食客的面带头大吃，直到食客们看得哈喇子直流后，终于有人出嘴了。</p>
当然，即便做得再美味，还是有一部分食客对此充满鄙视，认为这种吃法太过恶心。</p>
解决下水的推广问题后，溜肥肠、灌血肠之类的菜系也渐渐出现了。</p>
牛屠户知道后，也没有因为下水也被钟粟卖钱后而有想法，反而亲自来店里尝试了一下，甚至还带走了一陶盆。</p>
从此以后，每次的猪下水牛屠户都不会用来喂狗，而是特意给钟粟留下，唯一的条件是做好后送他一些。</p>
随着钟粟越来越强大的宣传攻势，东市的人现实悄悄通过美食车尝试，但美食车毕竟存在诸多限制，所做的食物就是那几样。</p>
一些人开始悄悄摸索到了钟粟的美食店，他们自然不会在大厅中用餐，靠西边的包间成了他们的专座。</p>
每次如同做贼一般要上几样，吃完后幽灵般地离去。</p>
再到后来，东市相识的人居然在店里多次出现撞车，但大家都是视而不见心照不宣。</p>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魏大官人的出现，才有了变化。</p>
魏大官人是东市的富豪代表之一，一次进货回来，进入登封南入口是，因为急于赶路已经是饿火中烧。</p>
魏大官人大概是有低血糖之类的小毛病，人明显已经头昏眼花。</p>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顺子的美食车跟前正好有几个人在大吃。</p>
跟随的两个下人自然是不忌讳钟粟的吃食，只好扶着魏大官人坐在旁边要了一碗金银花茶。</p>
一碗茶下肚，精神是好了些，但却更饿了，便准备赶快回去再说，谁知骡车恰好出了意外，已经无法乘坐。</p>
几个吃客边吃边喝着肉汤，阵阵香味飘来，简直就是无法抵挡的诱惑。</p>
“老爷，要不先来点儿，填填肚子再赶回家？”下人其实也饿坏了，便试探着问到。</p>
魏大官人左右看看，附近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便让下人点了几样吃食，在骡车的遮挡下试吃。</p>
没想到一口下去，猪肉的香气就活活震碎了魏大官人的三观，两个下人看到也很开心，又怂恿魏大官人继续吃。</p>
可没想到这已经是美食车最后的吃食，三个人本来就饿坏了，还没吃痛快就完了。</p>
张愣子是认识魏大官人的，他看到时机成熟，这是攻破东市的一个契机。</p>
他便将钟粟用吃食店菜名编成的顺口溜流利地说了一遍，听得魏大官人心驰神往，如果不是很累了，他立刻就要去一趟吃个遍。</p>
半个月后的一天，魏大官人竟然将自己的客户带到了钟粟的店里，几乎将所有的吃食点了个遍。</p>
钟粟知道时机难得，赠了一壶酒就算是和魏大官人认识了。</p>
“钟兄弟，你其实可以在东市再开一家店的，要不然东市的人想吃你的东西还得专门跑到西市。”</p>
魏大官人接着说道：“如果有什么困难说一声，我兴许能帮上忙的。”</p>
“东市小子实在连地方都不熟悉，无从开起啊。”钟粟知道魏大官人已经上道了。</p>
“这还不简单，喜乐楼的崔大官人家里犯了事，是重罪，财产没收充公，听说你在佟县令那里能说上话，何不去试试呢？”魏大官人神秘一笑。</p>
“原来你们这些家伙早就知道我跟佟县令的关系，居然一直装糊涂，今天才说出来，真是能憋。”</p>
钟粟想着，又问到：“盘下喜乐楼，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p>
“崔大官人家里犯了事，有的人忌讳，尤其是官面上的人，你连猪下水都不忌讳，难道还担心这些？”魏大官人那神秘的笑容又出现了。</p>
“合着当我荤素不忌，老少通吃啊，我有这么不堪吗？这魏大官人说话倒也算坦白。”钟粟心里想着，但不能这么说：“看来魏大官人了解我的心思，天下没有烫手的铜钱，我决定干了。”</p>
其实喜乐楼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有钱的不想盘，没钱的盘不下来，现在也是佟县令的一大心病，总不能让这里黄了。</p>
原本想等个外地来的客商当接盘侠，转手过去一了百了，但这并不容易。</p>
想来想去，还是登封人太迷信，想法太多。</p>
钟粟可不在乎这些，按照登封人的认识，这座喜乐楼恐怕会妨主的，但如果有人愿意一身试险，其他顾客才无所谓。</p>
这次和魏大官人见面后，东市的偷吃行为逐渐公开化，毕竟魏大官人都去了，其他人能比得上魏大官人的好像也不多，如果还要偷偷摸摸，岂不是太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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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想接手喜乐楼？”佟县令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钟粟。“你要知道，喜乐楼原来的主人崔大官人可是犯了大事的……”</p>
“他犯了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接手了就一定会犯大事？”钟粟满不在乎地说道。</p>
“那道未必，只是你难道就没想着科举，本县可是已经准备将你列入下次童子试的名单了。”佟县令说到这里，显得非常认真。</p>
“童子试？还是算了吧，小子只想看别人考，自己还真没准备考。”钟粟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佟县令的心意小子领了，至于这童子试嘛，我想还是算了。”</p>
“你再想想吧，凭你的本事和人脉，完全可以一路过关斩将，说不定东华门唱名都有你的份。”</p>
佟县令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满眼精光爆射，好像他自己要东华门唱名了。</p>
“东华门唱名？小子我还真想过，但到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吧。”</p>
佟县令呆呆地看着一个年轻人，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放弃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奇葩吗？</p>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进士不多见，奇葩年年有吗？</p>
放着大好的政治资源不用，反而要搞美食店，搞书院，这是玩得哪一出，佟县令彻底琢磨不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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