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内，顾宴面容谦和随意的给虚无衡蓄满酒杯，言语诚肯道：“既然虚先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顾某也就直说了。”
他端起杯跟虚无衡碰了一下，虚无衡没喝，他自己到是一饮而尽，喝完了放下酒杯，顾宴道：“实不相瞒，请先生过来是想跟您谈笔大买卖。”
“大买卖？什么大买卖？”虚无衡闻声一笑，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顾宴只喝了两杯，肯定不到酒醉的地步，然而他却面泛潮红道：“虚先生，有没有兴趣将玉龙汤的方子卖给我？”
“你要买玉龙汤的配方？”虚无衡笑了，言语轻慢道：“顾先生，你可能误会了，玉龙汤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买来的，我根本不知道配方，又怎么卖给您呢？”
顾宴身子往后仰了一下，道：“虚先生，你这话可不实在啊？我给您分析分析，您看有没有道理？”
虚无衡笑了笑，没说话。
顾宴身子前倾道：“无忧居刚到蓝月城两个月多，出了两、三次货，第一次五百瓶，第二个月就是八百瓶，而现在出货的数量涨到了一千瓶，如果顾先生是从别人手里得到的成品药汤，那前期试水不可能直接拿出五百瓶之多，而会是五十瓶、或者一百瓶，用来试试水，否则要是卖不好，那白白的炼制了五百瓶的药汤，则不是压在了手里卖不出去，浪费了材料？”
虚无衡闻言一笑道：“你怎么知道卖不好，万一人家认为玉龙汤非常好卖呢，有信心就能一下子卖出去，而且事实也是卖不错啊？”
顾宴道：“如果是这样，那第二个月追加八百瓶，就不合理了啊，事实玉龙汤卖的的确不错，当天就预订了许多，要是我，肯定大量出货，借着这股风，大赚一笔，为什么只加了三百瓶呢？”
虚无衡依旧面色不改：“是材料，材料弄不到，只能炼制多少卖多少了？”
顾宴呵呵一笑，喝了杯酒道：“能每个月固定拿出五百、八百瓶玉龙汤的人，材料会不够用？先生，你是欺负人我不懂吗？顾家做的就是此类营生，既然决定要出售一类的药品、食材，那前期一定会找到原料的，即便是不全部收购到手里，也要做好准备随时随地有充足的材料可以运来使用，否则还作什么生意？还能赚钱吗？”
虚无衡道：“顾先生，您误会了，我这位朋友也没想赚太多，只是一时手头紧了，想通过玉龙汤赚上一笔，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收手了也说不定。”
顾宴安静的打量着虚无衡道：“一次五百瓶、一次八百瓶，现在又到了一千瓶，从这次次追加货量的举动来看，您这位朋友可不像是捞一笔就走的样子啊，除非他想借玉龙汤搞出点名气来……”
虚无衡一听，心说这个顾宴真不是一般人，仅凭着无忧居几次出货，就能摸清这么多门道。
他想了想，笑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哈哈……”顾宴放声大笑，指着虚无衡道：“虚先生啊，你还是不信任顾某，罢了，这个先不谈了，我姑且相信玉龙汤令友之手，那虚先生，我有个提议，您要不要替令友听一听呢？”
虚无衡眼珠转了转，想知道顾宴打着什么主意，于是道：“你说，我听着呢。”
“那好。”
顾宴整理了一下说辞道：“令友需要用玉龙汤提高名气，或是赚些急用的灵石，这都无所谓，顾某想的是，既然令友每次出货只有几百瓶，上千瓶，那货量是远远不够的，这几个月您也看见了，玉龙汤是真的好卖啊，供不应求，光是蓝月国境内的门派中就有大部分想买的都买不到，这说明玉龙汤已经得到了所有同道的认可，而令友和无忧居加起来仍旧是能力有限，我想的是，咱们能不能合作，让令友将配方卖给顾家，而顾家会出一大笔灵石购买到手，由顾家炼制再行出售，顾家的人多，药师也多，每个月随随便便就能炼制出个两、三万瓶，而且您放心，配方卖了也不算完，日后顾家在玉龙汤上刨去成本的所有收益，都会拿出一成给令友，无忧居也能得到一成，这样一来，我们三方受益，而令友和无忧居什么都不用作，每个月就能有大笔进项，这不好吗？”
虚无衡听完心里有了谱，看来顾家是想垄断玉龙汤的生意啊。
其实顾宴的意思很容易就理解了。
他就是想借玉龙汤大赚特赚。
他说的这办法，虚无衡算了一笔账，如果跟顾家合作，那就是将配方交给他们，他们负责采买、炼制以及出售，比如一个月出售一万瓶，一瓶以三块上品灵石定价，那就是整整三万上品灵品的进项，再除掉成本……
现在玉龙汤的成本也是三成，属于暴力，三万块上品灵石的成本就是也九千块上品灵石，剩下的两万一千块上品灵石就全是利润了。
而顾家做了这笔买卖，则将利润的一成给所谓的配方拥有者，就是两千一百块上品灵石，无忧居也能拿到这些，至于剩下所有就都属于顾家了。也就是说，假设一个月卖一万瓶的话，顾家最少能得到八成利润，也就是一万五千多块上品灵石。
顾家原先没有玉龙汤，现在有了，一个月多出了一万多块上品灵石的进项，可以说特别赚了，比虚无衡赚的要多的多。
不过人家多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里面包括人工、材料、经营都是由顾家那边一手来办，出力多，就多赚，公平公道。
至于自己，什么都不干，一个月就能拿到两千多块的收入，省心的同时，还节约了时间成本，虽然没有以前赚的多，毕竟他不可能像顾家那样出这么大量的货，那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也不算亏。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双赢的办法。
然而虚无衡并不这么想。
他现在不缺灵石，如果不是购买的什么太好的宝贝，需要大笔资金的话，光是无忧居每个月的收入，他和黄千虎用很久都用不完，最关键的是，如果把配方卖出去了，那等于将经营主动权完全交给了顾家，自己除了灵石，连收获名气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不算钱吗？
所以，虚无衡只考虑了一下，便婉言回绝道：“顾先生的好意我能明白，这是三方共赢的局面，但我那位朋友志不在此……”
他刚要说下去，顾宴抢着道：“我明白，名气嘛，一个能拿出玉龙汤配方的人，底蕴肯定不止于此，令友也许不想让自己过早的人尽皆知，但可能也想收获点名气，这不难，我可以保证，顾家只要配方经营，如果外人问起，令友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被人熟知，那顾家不会鸠占鹊巢，替令友宣传其是配方的主人，不仅如此，顾家也愿意与令友交个朋友，就像今日的鉴宝会，顾家会经常开办，宴请蓝月国各大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亦可让令友参加，作为贵客，甚至可以为其引荐各方权贵……”
顾宴的话语出赤诚，把所有后路都给虚无衡想好了，虚无衡一听这话，还挺意外。
要是这么弄，顾家除了赚灵石之外，不就没有别的好处了吗？
图什么呢？
虚无衡可不相信，财大气粗的顾家会为了每个月这点灵石费劲巴力的讨好自己。
这个家伙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啊？
虚无衡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见惯了人生百态的老怪物。
顾家，自己确实不了解，可从这宅子的规模就能看的出来，像顾府这么一个家大业大的修玄世家，那是绝对不会为了每个月几万块上品灵石就跟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谈合作的。
合作的方式是好的，但虚无衡怕顾家另有目的，利用自己，所以他只想了想，便委婉的找了个借口道：“行，事儿我知道了，不过配方不是我的，我还得找我那位朋友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我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顾宴一听，立马端起酒杯道：“那顾某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还没谈呢，顾先生是不是预祝的太早了……”
“哈哈，顾某人诚意满满，相信令友听了顾某的合作诚意之后，一定会同意的，来，干了这杯。”顾宴眯眼笑着，一饮而下，心里却是在想，小样，配方要是不在你手里，我顾宴吃屎都行。
顾宴能百分百确定生意有的作，那是因为他看出虚无衡就是拥有玉龙汤配方的人，这跟能掐会算没关系，而是顾宴洞悉人性。
从交谈中，他能看出虚无衡推诿犹豫的举动，一些细微的面部表情让顾宴知道，虚无衡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拥有配方，所有才虚构出一个配方的主人，这才顾宴这根本就瞒不住。
两人商量了半天，虚无衡最后说要考虑考虑，顾宴果然也就没再提这个话题，拉着他一连闲聊，一边喝酒。
酒过三巡，天已近傍晚，画舫外走进来一个厮，轻声道：“三爷，大老爷知道你回来了，有事找您商谈。”
“家主找我，我这正宴客呢啊……”顾宴道。
虚无衡闻言，立马道：“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顾先生请便，至于顾先生说的话，在下会好好考虑和朋友商量的。”
“哎，这可不行，还没尽兴呢，怎么就要走了。”
顾宴说着，想了个主意道：“这样，今天是鉴宝会，您先在园子里走走，我待会就回来，给您引荐几位贵人。”
“那……”
因为鉴宝会，虚无衡也想留下来看看，心里琢磨顾家能弄到什么好宝贝引来这么多人与会，要是有蕴藏命气的宝贝，自己也别错过了。
想罢，虚无衡点头答应道：“那好，我就再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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