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砍头

    刚才马匹的惊慌失措引来了不小的动静,所有的士兵都走出大帐篷凑热闹的往这边看着。韩寒面色阴沉的拍打了一下两个士兵铠甲上的泥土,关心的问道,“没撞伤吧”

    “没事没事”小兵面对曹云德的人情问候,明显很是忐忑,自己低头拍了拍盔甲上的泥土,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匹马,很多嘴的问了一下,“丞相,那匹马”

    曹云德眯着小眼睛,脸色是人人看得出来的不爽,迈着小步子靠近这匹马,拉住它嘴里的缰绳后,曹云德闪烁着精芒的小眼睛看向四周,几十个士兵的眼神都落在这边,曹云德抬起一只胳膊,缓缓指着黑马马蹄下被糟蹋的体无完肤的一捆麦穗,道,“本丞相之前下令,凡是毁坏庄稼者,一律当斩你们知道么”

    “知道。”一帮士兵不淡定了,知道此刻是非缠身,而且还是曹云德丞相的是非,一帮人点头,却恨不得能够缩回到帐篷里装聋子。

    “那么,我的马,踏入了稻田里,按照军令,该怎么办”曹云德眯着眼睛,凌厉的眼神将士兵们的脸色一一打量了一遍,见他们面露难色,一个个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话,曹云德不满了,阴沉着脸色,小眼睛眯的更小,“按照军令,该如何处置你们难道都不懂么”

    “按照军令,应该砍下丞相的脑袋。”敢这么说话的,估计三十万人中,只有韩寒敢开口了。微笑着走出自己的帐篷,韩寒看了看那些又惊又畏惧的士兵们,缓缓解释道,“丞相的军令不就是如此么,单反谁糟蹋了麦田,那么就是砍头,现在丞相的马匹踏进了麦田毁坏了庄稼,当然是丞相有罪。”

    曹云德一张脸色说不清高兴还是不悦,面无表情的一双小眼睛盯着韩寒,然后又看了看旁边聚精会神惊愕盯着自己的士兵们,曹云德声音低沉的问道,“没错,军令如山,所以,国师,去请刽子手”

    “不”韩寒笑呵呵的摇头,曹云德不可能要这么死的,“军令如山,不论是将军还是小兵,犯了错都要一视同仁的处置但是丞相可是此次的主指挥,杀了丞相,那么三十万大军缺少了丞相这样精明睿智的领头,还怎么战胜西凉叛军,这样一来,岂不是无故断送了我三十万大军和丞相的性命了么因此,砍头,不妥”

    听到韩寒娓娓道来的一番话,曹云德薄薄的嘴角下,露出了一丝微笑,知我者,天下为韩寒也。

    “你们说,丞相犯了军规,该砍头还是该取其他待之”韩寒转身,对着这腹肌几个帐篷下,围观的几十名士兵大喝问了一句,士兵们精神抖搂的,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代之代之”

    “好拿刀来”韩寒微笑着,超这些大喊大叫的士兵们伸出了手。刀士兵们吓得再次不敢说话了,气氛宁静下来,士兵们愣愣的看着韩寒和曹云德,手指都不敢动弹一下。

    而旁边的曹云德,则笑着要看韩寒到底要干什么,小眼睛一瞪,威严的看着士兵们道,“刀”

    士兵们照旧没有一个人能够动弹,很是不满士兵们这种畏畏缩缩的模样,曹云德皱着眉头呼了一口气,这时候,韩寒自己上去,随便挑了一个人,伸出手,从他腰间的刀鞘里拔出了一把雪亮的朴刀。

    这个被夺取武器的士兵吓得两腿哆嗦,差点栽倒在地,完了完了,自己的刀要砍丞相的脑袋了。

    将朴刀握在手里,韩寒笑眯眯的走回到曹云德身边,要不要这个时候,来一个假装的失误,然后砍掉曹云德的脑袋

    不妥不妥,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有罪之身,而且三十万大军岂不要弄得人心惶惶。

    站定在曹云德身边,韩寒将朴刀扛在肩头,笑眯眯的看着众士兵道,“丞相可是此次出征大军的重要人物,只要有丞相在,我们才能一鼓作气,英勇的将叛军歼灭所以,在这里,我冒然决定,以丞相的长发代替首级,你们觉得如何”

    “好好”一帮士兵明白过来,开始鼓掌拍手叫好了,曹云德嘴角的笑容也渐渐绽放开,投给韩寒一个欣慰奇妙的眼神,曹云德蹲下身子,卸掉脑袋上的头盔,将发簪拔掉,乌黑带着些许白发的长发,就散落在肩后。

    将脑袋伸直了亮在韩寒的刀下,韩寒握着朴刀,看着曹云德眼前的脖子和脑袋,手指微颤,忍住心里的激动,伸出手抓住这长发,调换了一下朴刀,没有让朴刀从上向下砍,而是将刀锋抵在了曹云德的长发下,手指微微用力向上一提,刀锋从下摩擦着曹云德的长发,将其一半都割断了。

    落发从脑袋上脱落,被韩寒握在了手里,曹云德抬起头来,重新戴上头盔,深沉的眼睛里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韩寒将手里长长的一截黑发举起,身边的士兵们,再次爆发出一阵掌声,“丞相威武国师威武”“丞相威武国师威武”

    在这一片喝彩声中,韩寒笑眯眯的挥挥手,将一个士兵招了过来,“拿着这把头发,骑马在周遭大军面前游行一边,将丞相犯错以头发代替首级谢罪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是”一个士兵激动的小跑上来,伸出手接住韩寒手里,曹云德的头发,然后转身骑马飞奔而去。

    割掉了头发,脑袋上的头发都比韩寒长的曹云德抿嘴深沉的笑着,挥挥手让士兵们解散后,领着韩寒,去了他自己的帐篷里。

    宽大的帐篷里,跟韩寒那边布置差不多,一桌一椅,一榻榻米而已。曹云德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然后轻笑着挥挥手,眯着小眼睛示意韩寒也坐上来。

    “呼,有了这么一出,我敢断定,这行军的几个月,直到我们返回京城,丞相都不会看到任何一名将士糟蹋粮食庄稼了。”曹云德坐在床头,韩寒就笑着盘腿坐在了床尾。

    两个人对视着,曹云德则是微妙的眨眨眼,手指轻轻的摸着他的黑胡子,道,“那是你想的很微妙啊,竟然想到以我的头发代替我的首级,好让三十万将士严守军规,这么一来,士气肯定倍受鼓舞。”

    韩寒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咧着嘴轻轻一笑,看着曹云德回答道,“丞相不要过奖在下了,在下如果没猜错,之前,丞相也是这么想的吧,先是认错,要按照军规处置,其次,再到割发谢罪,丞相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曹云德眯着小眼睛直直的盯着韩寒,“本丞相是越来越像你是我的知己了,在那工夫里所预想的事情,竟然被你都心有灵犀的做出来了,还有,拿着我的头发游行,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我最后的一个想法,从头到尾,我想要做的,都被你做了,国师,当真是一个人才啊。”

    “人才说不上,只不过,莫名其妙的,总是能和丞相心意相通而已,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就猜不透朝廷上其他大臣的心思。”韩寒笑呵呵的捶着自己的大腿,人家士兵是走路走的累了,自己呢,则是躺在马车里睡觉睡的腿酸了。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要不是你是哪里人来着天朝不然本城乡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呢”曹云德仰天一笑,韩寒也是跟着咧了咧嘴,我去年买了个表的拐着弯骂我呢谁想当你儿子真想张嘴喷你一脸狗屎

    等等,刚才那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韩寒皱着眉陷入了深思,这时候,曹云德伸出手按了按屁股下的榻榻米的被褥,然后眯着小眼睛笑着问道,“那么你猜猜,我现在想要干什么”

    韩寒一愣,茫然的抬起头来,然后哈哈一笑,一挑眉毛,问道,“下棋”“没错”曹云德感叹了一句,韩寒如此的知自己心思知自己肺腑,天下间,还有第二人么

    韩寒只是微微一笑,已经吃过了晚饭,刚才在马车上曹云德又输了自己一局,还没有搬回面子,如果自己身居丞相,有大揽皇权,那么虚荣心作祟,肯定是想要再来一盘,杀得自己片甲不留的

    帐篷外面滚滚雷声,“噼里啪啦”的声响砸进土地里,韩寒抬头看看外面,终于下雨了,也让这闷热的天气稍微凉爽一下下吧

    “将军”这时候,曹云德一声低沉的轻喝,韩寒回过头来,曹云德的马已经吃点了自己的将,无奈一笑,韩寒拱手道,“原来丞相之前在马车上是对在下多有承让啊,没想到丞相真实棋艺竟然如此高超,在下佩服。”

    “哈哈好,外面下雨了,你也早点会帐篷休息吧,如果明天雨停,我们还需要继续赶路呢”曹云德这个人其实也是小肚鸡肠,说什么下雨不下雨的,其实就是赢了一盘棋之后,生怕韩寒再下,再赢过他自己,所以才如此推脱的。

    韩寒笑笑,没有点破,站起身拱手告辞了。外面的雨水下的不小,噼里啪啦的大雨珠砸在韩寒的身上,韩寒双手抱头,快速的低头弯腰,从曹云德的帐篷里冲进了自己的帐篷。

    放下帐篷的大帘,韩寒低头看看湿透了的衣服,无奈叹了一口气,行军打仗果然就是各种艰辛啊想洗澡,都没地方洗,衣服湿透了,也没地方晾,等着发霉吧。

    将外面的长衫脱下来,幸好,里面的薄衫没有淋湿,将长衫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这时候,帐篷外传来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国师。”

    韩寒微微皱眉,女人的声音轻柔又娇媚,但是,韩寒绝对不认识,“谁”看了看自己的帐篷,韩寒没动弹,站在原地一边问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解开,鱼肠剑,太后给的拿一包毒药鹤顶红,以及身上的护身符。

    手脚麻利的将榻榻米抬起,将它们塞到了床下,这时候,门外的女子开口道,“丞相派奴家送来青海的地图一张,说请国师有空思量战术。”

    韩寒淡淡哦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你等着”外面的女子声音柔柔的应了一声,韩寒却不为所动,躺在了榻榻米上,韩寒就这么让人家干等着,自己闭目养神起来了。

    外面大雨磅礴,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打伞,没打伞的话,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韩寒笑笑,如此故作娇媚的庸俗声音,怎么可以跟柳云相比,跟太后相比

    大雨稀里哗啦的下着,韩寒自己默默数了一百二十个数,才缓缓起身,穿着薄薄的布裤和里衣,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帐篷外,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眼前,手中虽然打着伞,但是在雨中这么站着,谁都不爽的。

    一脸埋怨的神色在韩寒出现后的零点零一秒,立刻变得开心微笑起来,“国师,这是丞相派奴家送来的青海地图。”

    韩寒淡淡的接过,看着眼前穿着花花绿绿,身子还算苗条但是抹着胭脂水粉脸蛋不够漂亮的姑娘,问了一句,“丞相看什么”

    “丞相那里还有,这是丞相派人手画的另一张,特意送来给国师。”韩寒哦了一声,展开地图看了看,然后转身,丢下帘子,回到了帐篷里的椅子上坐下了。

    被拒之门外的姑娘两手打着伞,尴尬的站在原地,享受到了几个路过士兵嬉笑看热闹的眼神后,心里果断不淡定了,擅自做主,轻轻掀开帘子,她收起伞,挪着小步子走进了韩寒的帐篷里。

    韩寒此刻正在低头认真的看着青海的地图,看到这女人进来,微微有些不悦的皱眉,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姑娘很喜欢卖萌,撅着嘴眨眨眼,慢慢靠近韩寒,然后说道,“奴家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淋湿了。”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韩寒似乎不解风情,让这女子顿时觉得好生吃力,尴尬的一笑,女子脚步轻盈的走上来,声音娇滴滴的问道,“难道国师就不允许奴家在这里换衣服么奴家万一着凉了,国师怎么忍心”

    怎么会不忍心我都不认识你,你死了,都跟我没关系,更何况还是曹云德派来的。别看刚才跟曹云德面对面坐着下着象棋很欢乐的样子,韩寒真能猜透他的每一个举动心思么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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