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望着他漆黑的眸, 心跳和呼吸竟是不约而同倏地一滞。
他离她太近。
近到几乎没有距离，近到仿佛能看穿她所有。
姜婳终是回神，想再挣扎，男人却再一次快她一步吻上了她的唇。
她被迫触碰到的，似是他被她咬伤的地方。
一点点的，比刚刚更为温柔, 而温柔之下掩藏着的是悄无声息的撩拨，像是要勾起她所有和他有关的回忆。
姜婳心跳控制不住地骤然加速。
下一秒
男人大手握着她的, 不由分说一起覆上了她的左心房，且不给她逃脱的可能。
掌心下，心跳似渐渐狂乱。
“没感觉”程邺北亲吻她侧脸，贴着她的耳畔字字低哑地问，“没感觉心跳会快姜婳, 你明明对我有感觉。”
每说一字, 他炙热的呼吸便喷洒在她肌肤上。
姿势使然，姜婳被迫和他对视。
他的双眸幽如深海不见底，眸底似浮着淡淡笑意, 又像是翻滚着她一时无法分辨无法看清的暗涌, 想要拉她沉沦。
扣着她后脑勺的手落下，指腹轻抚上她精致白皙的脸蛋，程邺北低声蛊惑，徐徐再开口“姜婳。”
唇, 却被堵住。
她主动吻上了他, 从前如今, 皆是第一次。
触感柔软。
瞬间，程邺北只觉心尖猛地一颤，像是电流蹿过，轻而易举撩起阵阵酥麻感觉，涟漪不断。
有情绪翻滚，他只想化被动为主动。
然而，吻停止。
在最关键的那一秒。
她离开。
视线交汇，她黑白分明的眸中已然是一片清明，半分该有的潋滟水光都没有。
“有感觉，对吗”
冷静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脸蛋上拿下，又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离，姜婳望着他淡然地说“我们对彼此的身体熟悉，有感觉是件很正常的事。”
她顿了顿。
眸光清冷，她微微勾唇“换个人这么吻我，或吻你都会有感觉。”
程邺北望着她的眸，忽的就笑了。
再开腔，他漫不经心的语调中也缠绕着层层浅淡笑意“终于承认对我，对我的身体有感觉了”
完全是答非所问的话。
偏偏，经由他说出口就像是姜婳亲自把这一结论交付于他。
她还是掉入了他的陷阱里。
姜婳“”
她下意识想要转身就走。
但对上他的眸
“程邺北。”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猝不及防她再被男人抱住，牢牢禁锢在了他怀中。
他的脑袋就埋在她颈窝处。
不耐蹙眉，她要推他。
“姜婳，”程邺北低低叹息，“别再说刚刚那样的话，还有警局那晚那些话，我是人，不是神，我也会受伤，会难过。”
说话时，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肌肤。
痒。
姜婳却不想听。
“松手。”她冷声道，心底隐约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程邺北自不会放。
“你明知不可能，”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要将她融入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若是能放手，何必再来纠缠。”
很轻淡的语调，偏生像是缠绕着令人难以抵挡的深情。
可她和他明明
姜婳不动了。
“程邺北，”她望着别处，吐出的每个字都和她的神情一样格外冷静，“你我当初虽然是男女朋友，可实际上的相处和床伴差不多，不是么如今你又何必装得如此深情”
程邺北气笑了。
稍稍松开她，他单手扣住她半边脸让她面对自己“你觉得我在装需要装”
姜婳没有作声，但意思很明显。
“姜婳”恨不能毫不怜惜地狠狠欺她，可到底不舍，程邺北只是抬起指尖佯装惩罚地蹭了下她的脸，“算了。”
略带强硬的力道将她贴近自己，他望着她的眸光深了几度“是，最开始你我说好了，只走肾不走心，也以为会一直如此直到彼此厌倦分开。”
姜婳直觉意识到接下来他想说什么，想阻止，可还是慢了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不想每次都离开，想抱你睡直到天明，出差在外偶尔会想起你，会想你若是在，会是什么光景，会想你在做什么，会想”
程邺北停顿。
怀中人呼吸隐约有些急，大约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姜婳，我不会逼你，”指腹轻抚她肌肤，他低声说，“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一年两年，或是多年，我都可以等，但别再躲我，别不信我，嗯”
姜婳从不曾见如此温柔耐心的程邺北，或许有耐心时，但是在床上，他耐心地折腾她，动作温柔也讨厌，只为了逼她说出那些话。
记忆中，他分明
“记不记得海岛那晚我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思绪骤然被拽回。
一抬眸，姜婳便撞入了他幽邃的眼眸里。
程邺北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开腔“我说，别怕。”
“你在意的，我都会处理解决，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扣着她脸的手往下强势地将她的握住，“姜婳，你可以信我。”
这些，他原本就没打算告诉她，对男人而言，说的再多不如实际行动，何况他和她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无需那些甜蜜诺言。
他们是成年人，而她又一贯心冷决绝。
可他又深知，如果他不说明白，不将心意和决心明白告知，她不会犹豫，更不会给他机会，说不定她会接受其别人的好，对其他人心动。
景州、还有今晚送她回家的男人
说他卑鄙也好，算计她心理也罢，他通通不否认。
“我会走到你身边。”深凝视着她的眼眸，沉沉的嗓音不止是从喉骨深处溢出，更是从他心脏中心坚定而出。
姜婳指尖竟是颤了颤。
她蓦地别过了脸。
猛然间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会让男人误会什么，她迅速稳住不知何时悄然慌乱的心神，撩起唇角想用冷漠语调逼退他。
他的唇却轻吻上了耳旁肌肤。
莫名很烫。
而两人严丝密和。
眉头紧蹙，眸底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掠过，姜婳径直用力推他
“唔”
一声闷哼。
他还抱着她，牢牢的不愿松开。
“程邺北”
程邺北下颌蹭了蹭，幽幽叹气“今天一天都在忙，想见你，所以结束了就赶过来，还没有吃过东西，陪我吃点儿，嗯”
“胃有些不舒服。”皱着眉，他低声说。
他在示弱。
姜婳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可程邺北是谁，他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示弱
她闭了闭眼。
“松手。”克制着，她冷冷地说。
料想男人会不愿，姜婳还想再说什么时，他竟然将她松开了。
随即，那件她原本要还给他的外套再度披在了她身上，以强硬强势的姿态。
“骗你的，回去吧，”顺势将甜品袋子塞到她手中，程邺北只说，“我还要去机场，明天或许没时间，后天我再过来。”
路灯混合着皎洁月光倾泻而下，在她冷艳的脸蛋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
恍人心神。
还想再吻她。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疯狂翻涌，而事实上程邺北的行动比思想更快一步。
单手拥她入怀，另一只手捧住她侧脸锢在掌心，他吻上她的唇。
不如先前的温柔，这一次，很重。
想留下印记，想让她能想到他。
如此，便心满意足。
突如其来的吻，姜婳来不及防备躲开，等她要动手，男人却像是那么了解她，在前一秒唇瓣分离。
只是，离开前他又亲吻了她的额头。
“晚安。”沉哑声响飘拂进她耳中。
下一秒，他彻底将她松开，绅士沉稳地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仿佛什么也没有对她做过。
衣冠禽兽。
刹那间，姜婳脑中直冒出这一词，然而当思绪清明，她又惊觉自己被他影响了。
嫣红的唇抿成直线，冷着脸，她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走得极快，始终没有回头。
终于，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程邺北半倚在车身上，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渐渐敛去最后消失。
他眉头皱了起来，左手按了按胃。
从远处回来的赵风眼尖看到他的样子，神色一凛迅速走近，而后从车里找出常备的胃药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程总。”
程邺北接过，喉结轻滚，药吞下。
赵风担心“程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您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用，”程邺北不甚在意，“去机场。”
拉门的动作微顿，他问“查到了吗”
查的是今晚送姜婳回来的男人是谁。
赵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抱歉，程总，还要再等等，这里毕竟不是青城，没有我们的人。”
程邺北闻言只低低地嗯了声。
上车，他半阖眼。
唇间似乎还弥留着她的味道，情不自禁的，他指腹轻抚而过，无声地笑了笑。
然而美好瞬间被打破，程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进来。
本不想接，但想了想，程邺北还是接通了，语调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似笑非笑“大晚上的，爷爷您有什么吩咐”
程老爷子一听他的话就来气，想骂，可忍住了。
“把明晚的应酬推了”他冷声冷气地命令，像个孩子似的发脾气。
修长手指随意在腿上轻点，程邺北懒散地问“这回又是想我见哪家的千金”
程老爷子重重哼了声。
“齐修的堂妹，才知道她从小就暗恋你，人家对你情深义重，多好的姑娘，”顿了顿，他又说，“齐家的家风你是知道的，我也调查过了，她没有不好的地方，你看吧”
“没兴趣。”程邺北直接打发。
“你”
程老爷子被他气得就差没吹胡子瞪眼。
好几秒，他才憋出一句“行，那就换一个，喜欢你的没兴趣，你喜欢的施蔓，施蔓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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